碎碎念 廿十

早晨洗了头,对着镜子梳理的时候又发现了一根白发高高的翘着。找来剪子,小心的剪了,后又让母亲把剩下的找出,一根根剪了,细细算下来白的拢共4根,黑白相间的一根,还有些漏网之鱼待日后再查。

从去年开始,这白发就没有停过。

我今年27。

回看十三年前,坐在我后排的那个男生。半头白发,总是低着头在演算,下课的时候偶尔还会揪下几根黑白相间的头发供我取乐。我常常拍手大笑道:竟有这样神奇的事情,竟有这样的事情!白了还能黑,半百半黑,你好厉害。他常常也是笑笑,说:之前掉的厉害。

这句话当时的我是不明白的,却记下来了。我忘却了当时身边的人是作何反应,也忘却了海水脸上的表情,只记得自己沉浸在不可思议当中,然后是第二天若无其事的问他习题,如此反复,短暂的高一就这样过去了 。而我从此再没有遇见他。

海水初中的时候是我隔壁班的同学,后来并成了一个班。依稀记得的发生在他身上的大事是初三的时候他的父亲去世了。那时候班上似乎自发的组织了一群人去看望他,又似乎年段长还特意给他做了许多思想工作,因此而耽误了不少时间。

而我是默然的。我只知道当时发生了一件悲伤的是,一个同学的父亲去世了,同学们都觉得他很可怜,老师也害怕因此而影响到他的前途。我的想法却是:难道中考在即不是应该自动排除掉所有的干扰因素吗?这能算什么影响?

因为,那时候的我一直以为:死人,是和新闻上一样的事。

如今回想起来,那年去关心海水,看望海水的同学是比我敏感亦是比我坚强的。我记不得有谁了,但不可否定的是,既然当时的他们就早已走在我的前面,现在的我们就不太可能有交集。

一直到后来发生了很多事。

我才渐渐知道,生命中以为不会失去的终有一天会离开,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或许只是一瞬,生命中的所有得失不是一张纸上的成绩或者是别人口中的成就,只有你自己清楚你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,也没有人会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成功。以及,很多伤痛并不是那么容易面对的。

真正的伤痛都是必须一个人面对的。

一夜白头并不是神话,浴火重生也不是都能成功。人生中有很多很多的不平,也有很多很多的温度。就好像2003年时候的海水,他们在尽自己的能力给予他温暖,而我却懵懂的笑闹。我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看待我的,但我始终觉得海水是勇敢而善良的,面对我的无知他甚至是轻松的。或许,在所有人怜悯的眼神中只有我是那样的不放在心上。

他对待我总是温和的。

温暖。这是那时候的他给我的感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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